据说打锡壶的工序还是比较繁琐的:先要熔锡,要有风箱、炉子,要燃起木炭,把旧锡器放入炉上坩锅中熔化;然后制模,一头垫高两三寸的硬木板放在地上,铺上两三层草纸,弄平整,在上面用绳子围成相连的几个模型,下头大上头小,将另一块已经贴好草纸的硬木板,轻轻盖在上面。
还要注意上端留着灌锡液的入口,用勺子将锡液趁热舀起,对准模型入口慢慢注入,灌满为止,放置不动,等其自然冷却;再是裁剪,揭开上面一块木板,按照所制锡壶的大小,利用工具把锡模分割成所需的形状;再按要求焊接起来;再打磨平整。
打锡壶也是过去的一门老行当,上个世纪50年代之前应该还是比较盛行的,人们日常使用的蛮多,茶叶罐、汤壶、酒壶、烧水壶等,不是太容易让人起眼。现在因为用得相对少些,渐渐的淡出了我们普通人的生活。好像退就退吧,船到码头车到站,自然规律,和很多事物的新陈代谢一样。
遗忘的过去但凡只要带有传统工艺的精华,不必担心它会无声无息的陨落,通常早晚会破茧而出,锡壶就是这样,作为民间的一项古玩收藏,过去是个冷门,现在成为热点。
收藏的人还不多,没有竞争,东西也比较便宜;锡壶造型变化多端,工艺繁复,明清两代出了很多锡器制品名家,文化艺术和收藏价值也不差到哪。
摆出来,琳琅满目;说起来,海阔天空。一个重要的因素是锡壶的鉴别,现在市场上的锡壶,最晚也是建国初期制造的,绝大多数的老锡壶,七七八八都是百年甚至二三百年以上的产品,如果是长期处于干燥环境保存较好的话,一般变化不大的。
但事实上不可能,这百八十年,亦至二三百年,中国社会变化翻天覆地,所有的古董工艺品几乎不可能与潮湿环境相隔绝。锡器受潮,表面会生成一种极薄的氧化膜,呈现出黄褐、紫灰、紫黑、银灰、黑褐等不同的色彩,随着年代的增长形成不同的包浆,成为锡器鉴定的重要依据。
何况锡的原料价很高,做一把新壶和仿造一把旧壶成本差不多,仿品想卖高价很难。再者仿造也绝非易事,不说单靠照片仿不出,还要有好锡料,要有好錾工,要符合时代、地方特点,然后才是做旧,等等的。所以,赝品较少。
说起来锡器又是中华民族古代金属工艺的骄子,其历史最早可追溯到遥遥的商周时期,它的熔点比较低,只有200多度,所以很容易被还原出来,也是最早被人发现和使用,称之为“史前金属”。
文字记载见于宋代。传说宋代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苏东坡,也曾为一幅至今仍是的千古绝对:“游西湖,提锡壶,锡壶落西湖,惜乎,锡壶。”所难倒,苦思冥想,百思不解,到死也遗憾的没有对出下联。
宋代丞相陈俊卿之子陈宓,既饱读诗书又走南闯北可谓见多识广,因为新生事物么,还稀奇不拉煞写过一首题为《掬水锡壶》的诗:“昔在延平郡,泉声日夜闻。六年归故里,一缕忆晴云。儋石终宵足,瓶罍竟日分。山中有飞瀑,未必惬朝曛。”
真正锡器的生产是进入明代以后才形成规模了,到清代全面发展达到顶峰。
明代的特点尚且还是简洁明快,清末民国初期已经可以刻意追求表面奢华,尤其文人参与制作这类东西,已不是单单为了实用,而主要是把玩观赏,并且渐成时尚:锡壶不再以中国传统壶具样式为主要模本,而是先后从各种各样的人物、良禽益兽、龟蟹鱼虾、十二属相、果木葫芦、车船乐器、古玩雅好等等取材,堪称百花齐放,所有可以想象得到的,都让锡壶涉及到了。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锡壶工艺的发展也是中国壶具工艺的集大成者,不仅什么铜壶、瓷壶、紫砂壶、漆壶的工艺,在锡壶制造中都可以找到端倪;而且锡壶的装饰也是囊括了镂刻、镶嵌、金银铜鎏、金银铜镀、金银铜错、开光等等的无奇不有;甚而至于还尝试和借鉴了漆器的剔红、剔黑,竹木器的透雕,玉器、料器的点缀,玻璃器的贴画等技术。
既带有文人墨客的诗、书、画、印,又涉及富贵人家的厅堂楼阁,林林总总,撸撸刮刮,包罗万象,应有尽有,可分为本色锡壶、功用锡壶、工艺锡壶、雅玩锡壶和包镶锡壶五大类,精美富丽、多姿多彩,一方面是锡壶的魅力体现,另一方面则是充分反映了明清至民国初期中国民间工艺发展的基本规律和水平。